長安城位于關(guān)西,作為大唐都城,水運(yùn)必須便捷。
以城池為中心的方圓百里之內(nèi),小的河流不計(jì)其數(shù),大的河流只有八條。
分別是渭、涇、灃、澇、潏、滈、浐、灞八河。
其中渭水最大,每年有數(shù)十萬石糧食通過渭水運(yùn)送到長安,其他幾河多是渭水支流。
這一日,狄仁杰出城辦一個(gè)案子。
回城時(shí)從灃河經(jīng)過,穿過石橋時(shí),忽然瞥見遠(yuǎn)處河岸邊,站著一名女子。
那女子站在岸邊,似乎隨時(shí)就要一頭扎進(jìn)水里。
狄仁杰吃了一驚,急忙勒馬向那女子奔近。
到得十丈距離后,他翻身下馬,幾個(gè)縱躍來到女子身邊。
女子聽到動靜,頭也不回便向水中跳去,狄仁杰急忙伸手拉住她袖子,將她扯了回來。
那女子穿著淺綠衣袖,二十出頭,模樣極為秀麗,被救后,蹲在地上嗚嗚哭泣。
狄仁杰打量了她幾眼,說道:
“姑娘,這世上沒有邁不過去的坎,有些事現(xiàn)在一時(shí)想不開,但過段時(shí)日,也許就能想開了,又何必尋死?”
那女子泣聲道:“我沒臉再見人了,你讓我死吧!”
狄仁杰皺了皺眉道:“姑娘,如果你遇上什么不平之事,可以和我說說,也許我能幫你?!?br/>
那女子終于抬頭看了他一眼,哽咽聲漸止,低聲道:“沒有人可以幫我?!?br/>
“你可以先和說說,實(shí)不相瞞,我是官府中人。”
那女子沉默了好一會,又低聲啜泣起來,一邊哭,一邊說道:“我已經(jīng)丟了清白,你怎么幫我……怎么幫我……”
狄仁杰一言不發(fā)。
待那女子哭了好一陣,發(fā)泄夠了,這才輕輕道:“你身上到底發(fā)生了什么事?你慢慢和我說,總會有辦法的?!?br/>
女子淚眼婆娑的凝望著他。
好半晌后,低著頭道:“我……我本是進(jìn)京找他的,可找遍整個(gè)長安城的藥鋪,也找不著他。”
狄仁杰耐心道:“你說的他是誰?他在藥鋪?zhàn)鍪聠???br/>
提起“他”,那女子語氣中多了些精神,輕輕道:
“他原本是我們家藥鋪的伙計(jì),和我……和我情投意合,后來我讓他向爹爹提親,可爹爹卻不答應(yīng)。
他一氣之下去了長安,說要去長安城開一家天下間最大的藥鋪,再回來娶我?!?br/>
狄仁杰聽到這,大概明白了前因后果,說道:“所以你離家出走,來長安找他,對嗎?”
那女子抽著鼻子道:
“我……我也不是來找他,只是想瞧瞧他在京師過的怎么樣,可找遍藥鋪,卻怎么也找不著他!而且還……還……嗚嗚……”
“還怎么了?”
那女子斷斷續(xù)續(xù)道:
“我在找他時(shí),行李遺失了,只得……流落街頭……后來……后來本以為碰到個(gè)好心人,誰知他人面獸心,把我賣到了青樓中。”
狄仁杰默然半晌,一個(gè)沒見識的弱女子孤身一人來到長安城,十有八九就會落到這種下場。
“你是幾月來的長安?”
“今年三月份……”
“那你又是幾月被賣到青樓的?”
“也是三月份,我在街上流落了五天,便遇到了那惡人。”
“你說的惡人叫什么名字?”
女子搖了搖頭,道:“我只聽別人都叫他大頭哥。”
狄仁杰心中一動,道:“是不是叫王大頭?”
女子小聲道:“好像……是有人這么叫過他?!?br/>
狄仁杰微微頷首:“你叫什么名字?”
“陳……碧蓮?!?br/>
“那你找的人叫什么?”
“他叫……張林?!?br/>
回到長安城后,天色早暗,望起來一片朦朧。
狄仁杰當(dāng)先大步而行,陳碧蓮小步跟在身后,左看看,右瞧瞧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