偏殿的宮女們?yōu)蹉筱蟮墓蛄艘坏?,瑟瑟發(fā)抖,連連求饒。
“陛下饒命啊,陛下饒命??!”
守在外面的禁衛(wèi)軍赫赫威風(fēng)的走進(jìn)來,將地上跪著的十幾個宮女太監(jiān)都提了起來,一個個拖出去,頓時哀嚎聲一片。
“皇上,饒命啊,奴婢有話要說,是汪奶娘,是她故意殺害八皇子的,與奴婢無關(guān)啊皇上?!币粋€小宮女被禁衛(wèi)軍反剪了雙手,臉色慘白,想起今日奶嬤嬤形跡可疑,但她只是個小宮女,汪氏卻是奶娘,不敢說什么,如今出了事,才恍然想起,汪氏分明是有意為之。
“你個小賤婢,休要血口噴人,我從未得罪過你,你為什么要這么害我,我撕爛你的嘴?!蓖羰厦嫔n白如紙,掙扎著就要上前去撕爛那小宮女的嘴,被禁衛(wèi)軍按住了,動彈不得,嘴里卻一直罵罵咧咧。
“皇上,娘娘,奴婢所言千真萬確。”小宮女嚇得瑟瑟發(fā)抖,不停地往后退。
皇上龍眉怒目,對禁衛(wèi)軍道:“放開她,讓她說?!?br/> 小宮女得了自由,撲到皇帝面前三步的位置跪下,指著汪氏道:“是她,是她故意殺害八皇子的。八皇子近日來胃口有些不佳,喝了奶便不愿吃其他的東西,御膳房準(zhǔn)備的肉糜粥也不愛喝,卻對桌上的紫柰非常感興趣,奴婢想著紫柰太大,果肉堅實,不適合八皇子這個年紀(jì)吃,還勸過汪氏,但是汪氏罵奴婢小小年紀(jì),孩子都沒有生過,不懂什么,硬是把紫柰果遞給八皇子,八皇子拿著便咬了一口,當(dāng)場就給噎住了,奴婢們嚇壞了,想要去請?zhí)t(yī),她卻攔著,說是她有辦法,說著便伸手去扣,奴婢覺得此法不可行,便去正殿稟報了娘娘,娘娘這才讓人去叫太醫(yī),可惜還是晚了一步?!?br/> 小宮女重重的磕了個頭,額頭頓時紅了一大片:“皇上,若非這汪氏故意拖延,八皇子也不會夭折,皇上,娘娘,這一切真的和奴婢無關(guān)啊?!?br/> 淑妃悲痛欲絕,一雙杏眸蓄滿了恨意,惡狠狠地盯著汪氏:“原來是你故意害死了本宮的郢兒,本宮要你償命,本宮要你償命!”
皇上一把抱住她,眼神更狠:“來人吶,把這個罪大惡極的汪氏拖下去,五馬分尸,她的家人,一個也不許放過?!?br/> 汪氏大驚:“皇上,饒命啊,都是奴婢一人失職,奴婢罪該萬死啊,求皇上饒過奴婢的家人啊?!?br/> 清平看著汪氏,臉上卻有疑惑。汪氏為人一向小心謹(jǐn)慎,平日里便是糕點也會小心碾碎了給八皇子,今天怎么會如此大意,這根本就不像她,她撲通跪在皇上面前:“皇上,奴婢有話要說?!?br/> 皇上最喜愛的皇子突然夭折,心下悲憤難當(dāng),但他皇帝,是天子,不能像淑妃一樣不管不顧的發(fā)泄,只能隱忍在心底,聽到這奶娘竟然是殺害八皇子的罪魁禍?zhǔn)?,恨不能親手?jǐn)刂牭角迤接性捯f,以為她要求情,臉色便沉了下來:“你還有何話要說,你可是淑妃身邊最親近的人?!?br/> 清平雙手交叉在額頭,伏地后直起腰來:“皇上,奴婢并非要求情,奴婢只是有疑惑,這汪氏一向穩(wěn)重,做事更是謹(jǐn)慎,今日怎么會突然這般托大粗心,好像有意為之,她一個奴婢,哪來的膽子竟然敢攔著下面的宮女去請?zhí)t(yī),奴婢懷疑這背后有人指使?!?br/> 皇上沉默著,目光落在汪氏身上,半晌,方道:“武蓮英,給朕查,仔仔細(xì)細(xì)的查,不要放過任何一個可疑的人,朕,要真相?!?br/> 武公公跟在元德帝身邊多年,自然知道陛下此刻早已動了真怒,面色也嚴(yán)肅了幾分:“把所有人都帶到殿外?!?br/> “是。”
鳳儀宮。
皇后端坐著在主位,穿著繡著百年朝鳳的明黃色宮裝,頭戴精致的黃金頭飾,雍容華貴,霸氣端莊,手上揣著小暖爐,左下首坐著德妃,德妃喜歡暗色,一身鴉青色的宮裝,上面繡著大朵大朵的辛夷花,頭上的珠翠亦是沉穩(wěn)的翡翠頭飾,透青的色澤彰顯著華貴非凡。
下面依次坐著幾位誥命夫人,皆穿著各自品級的誥命服,身邊坐著的姑娘大多十五六歲,正是花樣的年紀(jì),不用華美的裝飾,便是略施粉黛,素裙羅衫也是水蔥般的美人,皇后瞧著,長長地指甲撥弄著手爐,嘴角噙著一絲耐人尋味的笑。
都是花樣的年紀(jì),絕色的佳人,這樣的模樣,什么樣的人家不能找,什么樣的兒郎不能配,卻偏偏要來參選一個不知道什么時候就一命嗚呼的皇子的妃子,看著那一張張臉上羞怯的表情,似乎都是愿意的,這皇權(quán)啊,總是這般讓人趨之若鶩,前赴后繼,曾幾何時,她也這般坐著,任由那高位之上的人挑選,明明像貨物一樣任人挑選,心里卻是滿心期待的。
滿心期待,呵!
年輕真好,因為無知,所以無懼。
“瞧著你們,本宮才恍然發(fā)現(xiàn)自己真的是老了,歲月不饒人啊,瞧瞧這些孩子,個個長得跟水蔥似的,叫人歡喜得緊?!被屎笥挠拈_口,言語自嘲。
“娘娘風(fēng)華正茂,氣度雍容,高貴典雅,這份氣質(zhì),小女是不及娘娘之萬一?!弊谧蟠挝灰簧硭{(lán)色襦裙的小姑娘淡淡開口,皇后目光忍不住便落在她身上,別家姑娘聞言個個都低著頭不敢說話,怕說錯了話冒犯了皇后,偏她不卑不亢的,言語得體,說出的話還十分得體,皇后忍不住挑眉:“這是誰家的姑娘???”
德妃看了眼那孩子,回道:“這是兵部侍郎家許大人家的嫡長女,許悠悠?!?br/> 兵部侍郎,那不就是德妃一母同胞的妹妹嫁的那位許大人,這許悠悠,是她的外侄女,難怪座位安排的這么近,想必德妃心里認(rèn)定的四皇子妃人選便是她了,瞧著確實有幾分機靈,模樣也喜人。
皇后淡淡地夸贊,臉上卻并沒有幾分喜色:“倒是長了一張巧嘴,平日里沒少讀書吧?!?br/> 許悠悠看了德妃一眼,德妃微微搖頭,她立刻恭敬道:“只讀過幾本書,勉強認(rèn)得幾個字。”
皇后感嘆:“認(rèn)得字好哇,當(dāng)年本宮便是因為讀書少,連后宮的賬目都看不懂,被太后娘娘好一番嫌棄和刁難,若非你姨母德妃娘娘相助,本宮都不知道該如何度過那些難關(guān),說起來,還得感謝妹妹,若非妹妹相助,本宮到現(xiàn)在都還看不懂那些東西呢?!?br/>